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自杀。

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我认为那些要冒险去死的人和那些以十倍的热情渴望生的人对于一切基本问题的回答只有两种思考的方法:一种是帕里斯的方法,另一种是唐吉坷德的方法。事实推理法和抒情诗式表达法的平衡使我们能同时获得激情与清新的唯一途径。

自杀,就是认可,就是承认被生活超越或者承认人们并不理解生活。自杀只不过是承认生活着并不“值得”。

我在这里说的是那些准备与自己协调一致的人们。

在一个人与自己的生活的关系中,存在着某种压倒世界上一切苦难的东西。

这一切使事情复杂化了。人们至此玩弄词句并且极力假装相信:否认生活的意义势必导致宣称生活不值得再继续下去,不过,这些企图并非毫无用处。事实上,在这两种判断之间并没有任何强制的尺度。只不过应该避免上面提到的混乱词句、分离和悬而未决的问题把我们引入歧途。应该避开这些,深入到真正的问题中去。

但是这种对存在的诅咒,这使人们深陷其中的失望是否就是因为生活没有意义而产生的呢?生活的荒谬性是否就迫使人们或通过希望或通过自杀来逃避它呢?这就是必须集中揭示、探寻并且阐明的问题。

合乎逻辑总是很容易的,但要从头至尾都合乎逻辑几乎是不可能的。自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至死仍任凭其感情行事。

一旦某一天,“为什么”的问题被提出来,一切就从这带点惊奇味道的厌倦开始了。“开始”是至关重要的。厌倦产生于一种机械麻木生活的活动之后,但是它同时启发了意识的活动。随后的活动就是无意识地重新套上枷锁,或者就是最后的觉醒。觉醒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产生结果,自杀或是恢复旧态。

世界逃离我们,因为它又变成了它自己。

如果一定要写一部富有意义的人类思想史,那就应该从人类思想绵延不绝的悔恨,从人类思想的软弱无能的历史写起。